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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那场雪

2019/1/21   来自: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:1785 

 

那年那场雪

袁宝宇 

 

那年那场雪,记忆尤深。

那还是在学生时代。经过一夜的寒风怒吼,早晨起床,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就连树杈上也卧着一层厚厚的雪,玉树琼枝,满树银花。天阴沉沉的,雪还在下,不时刮起一阵阵风,冷嗖嗖的,直往脖子里钻。心情也被这阴沉沉的天压的喘不过气来,仿佛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事似的。

果然,不出所料。到了中午第三节课课间,同村的一位大伯捎话说:我婆不在了(去世),希望我赶快回家。我请了假,骑着自行车急忙往回赶。刚开始是平路,车还好骑些,快到村时还有五里山路,我又抄了小路,原本以为近些能快些,却不料大雪经风吹过,全积聚在田畔的小路上,愈发难行,我只好推着自行车,艰难地行走在小路上。一路无人,田野寂静的可怕,小路两边沟深纵横,沟沿边一人多高的荆棘没了叶子,光秃秃的斜穿过来,像张牙舞爪的猛兽伺机要捕获猎物。空中盘旋着一只乌鸦,“嘎,嘎”的叫着,给这个万籁俱静的沟壑原野增添了浓浓的悲壮甚至恐怖气氛。我早已无心顾及这个,想起婆生前的点点滴滴,心中却勾起一件往事,暗自愧疚起来。

     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,村巷里两边树木根深叶茂,遮天蔽日,人们都在巷道中间的树荫下乘凉,一辆推着自行车卖甜瓜的摊贩停在人多的地方做起了生意。恰巧表妹从邻村过来找我来玩,她看见卖甜瓜的掏出两块钱让我去买。姑父是省建筑队的一名合同工,经济条件自然要比我的农民父亲好许多,虽然父亲是一名干了二十多年的民办教师,工资低,再加上孩子多,母亲没有工作,生活过得很艰难。在我看来,掏两块钱买甜瓜(或吃嘴的东西)那绝对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在我的印象中也是仅有的一次。我拿着钱飞快的跑到卖甜瓜的筐里捡了三个甜瓜,付了钱,扭头就往回走,刚走了两三步,我从余光里看见婆从叔叔家里出来,离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。我断定婆肯定看见了我。“宝宝,那是你婆。”邻居的大伯大叔用手指着给我提醒(给婆送瓜),害怕我没看见。我脸火辣辣的,红到了耳根底,不知所措。这是表妹的钱,她让我买瓜,我应该把买的瓜全部给她才对。送瓜也应该是她送才对呀。我潜意识固执地认为。我硬生生的在众人的注视下把三个甜瓜提回了家。我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表妹,她也埋怨我没有给婆送一个甜瓜。那也是她婆啊,她也叫婆,只不过称谓上多了一个“外”字而已。如果当时我俩送去,那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。可是世上没有假设,也只怪当年自己和表妹年龄小,幼稚无知,错过了一次能够尽孝,表达爱的机会。而这,却成为我一生无法弥补的缺憾。

那年那场雪,好大,刻骨铭心。

当我回到家,帮忙的邻居们络绎不绝,亲人们早已缟素在身,婆静静地躺在木板上,安详地走完了她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。婆的遗像端正地放在供桌中央,前面摆满了各种贡品,就是没有甜瓜。这些年日子好过了,物质产品也极大地丰富起来,每到婆的祭日,我都会买上几个甜瓜献到婆的像前,以表达我这个不孝孙子浓浓的追悔和对她老人家深深的怀念之情。

婆,如果有来生,我愿给您买一车甜瓜,弥补这一生折磨着我的深深的缺憾和自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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