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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的女人

2014/4/11   来自:韩城作协网   点击:1279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读书的女人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石英林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人生平均是八十年,那么,我已经走了一半。

       第一个十年,幼稚却开心。在父母的呵护中无忧无虑地成长。尤其是我的父亲,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是父亲微薄的工资。一直视读书为生命的父亲不顾母亲反对,每个月都要坚持着拿出工资的一部分为我买书。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给我订的《中国少年报》,而且一订就是六年,直到我小学毕业。上了初中,父亲又给我订了四年的《儿童时代》。

       正是那些满含知识与童趣的报刊,犹如雨露一般,滋润了我的整个快乐童年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个十年开始,我继续如饥似渴地阅读。第一本印象深刻的是白话版《聊斋志异》,因为书里有相当一部分字不认识,于是便去查字典,或者找父亲讲解给我听。那时,因为读《聊斋》,天黑我便不敢一个人走路,总觉着漆黑的地方很可能藏着一些狐仙鬼怪,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。另一本令我着迷的书是《花和尚鲁智深》,是从亲戚家借来的。第一次偶然看到,便被这个关西耍禅杖的和尚吸引住了,且一发而不可收,就连上课也不肯放下,以至于被老师当场“拿下”。在办公室,我表面认错,内心却盼着老师快点开释。老师似乎看出我的不以为然,说:你一个女孩子家,看书固然是好事,可是你——怎么会喜欢一个膀大腰圆,相貌丑陋的花和尚呢?

       现在回过头去想,父亲那时不断为我买书、鼓励我读书,许是望女成凤。而我自己觉得,我一直以来的喜欢阅读,除了父亲有意识的培养,还应该和遗传有关。我的爷爷,早年间是我们当地颇有声望的私塾先生,终身崇尚“书中自有颜如玉,书中自有黄金屋”。受爷爷的影响,父亲一生亦是手不释卷、嗜书如命。当然,受到爷爷、父亲的影响,我并不赞同开卷有益的阅读理念。尤其到了后来,我对书籍的选择逐渐挑剔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琼瑶的小说被同学们争相传阅几近疯狂之时,我却只埋头于《水浒传》、《水浒后传》、《水浒外传》、《三国演艺》、《红楼梦》等这些传统小说,它们是我课后饭余的最快乐时光。说起看书,还曾遭遇了两场“事故”,第一个是喜欢看书的我,曾经钻进父亲的一个大大的书橱。爱静的我不喜欢和玩伴撒野疯跑,只要有时间就钻进父亲放书的屋子翻箱倒柜找着看。在一个蝉声聒噪的仲夏黄昏,我终于沉沉睡在了父亲的书橱里。晚饭时大人才想起找我,前街后院,甚至田野郊区的喊,硬是没有惊起我的沉睡。约晚上九点多当我被尿憋醒而钻出书橱时,院子灯火通明,看着全家人着急惊异的表情,我却不知就里。第二个“事故”是当时上初二的我从同学处拿了一套新版的《红楼梦》,虽然此书在当时我已是读第二遍,却依然欢喜得不得了,两个白天,一个晚上,甚不吃饭喝水不休息睡觉。当时的大人虽忙于生计,却还是发现了我的“不懂事”,母亲大为光火,硬是丝毫不顾我苦苦阻挠与哀求,硬生生将借来的红楼塞进火炉,看着它们在熊熊燃烧的火炉中最终由红色变为灰烬,我嚎啕大哭,高烧四十度,惊坏了母亲,说以后再也不管我看书的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学毕业之前的好长一段时光,可以说是我读书最充实、吸收“营养”最旺盛的阶段。阅读之于我,一如阳光、空气、和水。那种状态,用高尔基的话来形容:我扑在书籍上,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。

       第三个十年开始以后,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,早已走进了婚姻。为人妻,为人母。方知生活的艰辛与不易。那时候,两个人工资微薄,又都年少无知不会打理生活,加之婚后一年便有了女儿,那种委屈与艰难不言而喻。自小刚强,又是自己选择的婚姻,两个人都不曾向自己的父母示弱求救,就这么强撑着,常常为了买菜的几块钱发愁。原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释手的书籍,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渐渐淡出了我的生命、逃离开我的日子。每至月朗星稀、夜幕辽阔之时,便会莫名其妙地从心底泛起一丝或浓或淡的负罪感。我知道,那样的负罪,缘于一种背叛,一种对书籍的背叛。那样的背叛,像小虫子一样,在骨髓深处,啮出钻心的痛来。

       人生四十,我把几乎一半的时光给了女儿和婚姻。都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,婚姻是一大群人的事,我认可。在婚姻里,要和谐推动这一庞大体系,是不能少了女人的善良和聪慧的。我本善良,我相信人人都是这样,只是因了种种原因,比如生长坏境与遭遇的不同,家教的不同,见识的不同等等,人和人的心态,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也就各异,有的人悲观些,自私些,而有些人则达观从容些。我遇事总是往积极向善的一面考虑,多换位思考,大多情况下还是比较能更让自己保持一颗积极乐观的心态。我清醒地知道,从负重的生计中一步一步走过来,自己尚能保持那般心态,和我曾经深爱的书籍不无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年届四十,我深知时钟不会停留在这一刻,所以更加有一种不能虚度的紧迫感。父母已是暮年,多病孤单需要我时常关心过问,女儿尚未成年,教育引导丝毫不敢松懈。有道是:人到中年最难过,上有老,下有小,是非常尴尬而疲惫的年龄段。

       如若上苍眷顾,再给我四十年。我会好好规划、踏实走过,尽量让自己从容平淡地与书为伴,让书陪着我勘破人生悲喜、淡对得失。

      来这世上一趟不易, 这历经千载修来的一生,我不想慢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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